贾岛的这首寻隐者不遇,一波三折的问答,余韵悠长,平淡中见深沉
云深不知处
淡极始知花更艳。
贾岛的诗,朴素平淡接地气,刻苦用功的他,被称为唐代苦吟诗人的代表。苏轼把他和孟郊放在一起评价,称之为岛寒郊瘦。
贾岛写诗,不同于李白的一挥而就,洒脱随意,而是字字斟酌,句句思考,连他自己都说,二句三年得,一吟双泪流。知音如不赏,归卧故山秋。贾岛的刻苦,弥补了天赋的不足。璀璨夺目的唐代诗坛,能有贾岛的一席之地,他必定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。
贾岛之所以被苏轼称为岛寒,与他的诗风有很大关系。早年出家的他,后来遇到韩愈,得到其赏识,于是还俗,参加科举考试,但是屡战屡败,很不如意。再加上他的生活一直过得清贫,因此,他常把现实生活中的坎坷失意,写入诗中,给人愁苦的感觉。他落地之后,伤感心酸,泪落故山远,病来春草长,诗中的描绘,与他当时的心情很贴切。
历史上的贾岛,刻苦认真,虽然他的创作风格有些刻意,很多诗,对仗工整,但是有雕琢的痕迹,不似李白,浑然天成、一挥而就。他自己也曾说过,二句三年得,一吟双泪流。知音如不赏,归卧故山秋。
贾岛的诗,也不乏豪爽之作,比如,十年磨一剑,霜刃未曾试。又如,几岁阻干戈,今朝劝酒歌。羡君无白发,走马过黄河。从这些诗句,可以看出贾岛的风骨。
他写过很多脍炙人口的诗句,兰桡殊未返,消息海云端,让人耳目一新。秋风吹渭水,落叶满长安,这两句绝妙,意境深远,读来只觉苍凉感跃然纸上。这两句堪称经典。此心曾与木兰舟,直至天南潮水头。则写出他对伯乐韩愈的殷切关心之情。
贾岛,为人所熟知的是他的推敲之选择,由此可见他作诗认真,严谨,这一点,很值得我们学习。贾岛自己也不会想到,后世有人以他为偶像,尊敬他,虔诚地礼拜他的画像、诗集。其中,晚唐的李洞、五代的孙晟,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。
贾岛曾写过一首寻隐者不遇言师采药去全诗,言简意赅,文字简洁,妙趣横生。看似平淡,却又悬念迭生,一波三折的问答,余韵悠长。可见,贾岛不仅锤炼诗句,在诗词的整体布局方面,也很讲究。今天,我们一起来看一下这首小诗。
寻隐者不遇
松下问童子,言师采药去。
只在此山中,云深不知处。
隐者即隐士,指古代不肯做官的贤士,隐居于山野之间,比如陶渊明、林逋、陶弘景。诗人去山中拜访自己的好朋友,到了山上才知道朋友不在,于是他用短短二十个字,写了一首诗,有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。在这首诗中,明明三番问答,至少须六句方能表达的,贾岛采取了以答句包含问句的手法,精简为二十字。这种“推敲”就不在一字一句间了。
“松下问童子,言师采药去。”诗人没有过多铺垫言师采药去全诗,而是以开门见山的手法写诗。童子指没有成年的孩子,诗中指隐士的学生、弟子。松下,指出地点是在一棵松树下。诗人找不到朋友,却在松树下看到他家的书童。于是上前询问,他的师父去哪儿了?什么时候才能回来?
言师采药去。言即告诉,回答。聪明伶俐的童子,很干脆地告诉诗人,他的师父去山上采药去了。诗人与童子的对话,应该删减了很多。但读者可以猜到,童子的老师,如闲云野鹤般,形影无踪,洒脱自如。
“只在此山中,云深不知处。”诗人必定要询问这孩子,他的老师去哪座山上采药了。说不定他自己也想去山上看看,与朋友能在某个地方相遇呢。但是,孩子明确地告诉他,他的师父就在前面的山上,至于师父的行踪,自己也不知道。因为山高路远,云深林密,师父隐藏其中,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踪迹。
通读全诗,朴实无华,浅显易懂的文字,妇孺皆知。这首小诗,恰似淡妆的佳人,清新自然,宛如出水芙蓉,自有脱俗雅致的气质。
诗中的隐者,是贾岛的朋友,更是一位隐身世外的高人。他隐居山中,却日日辛苦采药,造福一方百姓,却不愿留名。这样的隐士,正是贾岛真心崇拜的偶像。
诗的结尾,意犹未尽,给人无限想象的空间。失望之余,又有无限的希望。其意境,宛如《诗经》蒹葭,诗人梦想中的伊人,在水一方,看似飘渺,却仍有希望。
贾岛的这首小诗,之所以如此成功,因为清新自然,娓娓道来,把深沉的感情隐藏在朴素的文字中,淡极始知花更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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