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选入语文书的这首古诗,学生一定没有读懂其中的精华!
那是一个曾让狼烟绝迹,万国俯首的时代;那是一个拥有雄主贤臣,盛世相继的时代;那是一个允许巾帼为皇,须眉称臣的时代;那是一个奠定中国地位,华人底气的时代——大唐。然而,偏偏有位风华绝代的诗人,握着生花的妙笔,拨开层层繁华的虚雾,刺中那攘攘盛世下的黑暗。
白居易,这位时代的歌者,没有把目光投向店铺林立、商贾往来的长安街道,而是看向城南荒凉萧瑟的终南山。一位孤独的老者,正在辛苦地劳作:
卖炭翁,伐薪烧炭南山中。
满面尘灰烟火色,两鬓苍苍十指黑。
卖炭得钱何所营?身上衣裳口中食。
可怜身上衣正单,心忧炭贱愿天寒。
花白了须发,熏黑了容颜,佝偻了腰身,只为能赚得简单的温饱。寒风瑟瑟中唯有一件单衣,心中却还在祷告上苍:让暴风雪快来临吧!不是因为不惧严寒,而是为了能让黑炭卖出来日的温暖。
终于,皇天不负有心人,吹了一夜的北风,大雪掩盖了这满山的荒芜。老人忙驾上牛车,装上满满一车炭,踩着晨曦的微光,映着满山的洁白,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。黑色的是炭,白色的是雪,老人在这黑白分明的世界里,伴着牛车,辗轧过山路上结冰的车辙。坚冰碎裂的声音是那样悦耳!
夜来城外一尺雪,晓驾炭车辗冰辙。
牛困人饥日已高,市南门外泥中歇。
一个上午的跋涉,牛已累了,人也饿了!然而炭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,拿什么来填饱肚子呢?!索性就在市南门外,暂且休息。泥泞不堪的暂息处,不正像是他泥泞的生活吗?不想就在这小憩时,等来了宫市。什么宫市?简直就是皇宫中走出来了强盗。
翩翩两骑来是谁?黄衣使者白衫儿。
手把文书口称敕,回车叱牛牵向北。
一车炭,千余斤,宫使驱将惜不得。
半匹红纱一丈绫,系向牛头充炭直。
一车千余斤的炭,老人半年的衣食,就这样被强行拉进了皇宫。几尺败缯破布!夜以继日的辛苦全付诸东流,贫苦无依的他何以为生?蹒跚的老者牵着疲惫的老牛,沿着皇城血红的宫墙夜来城外一尺雪下一句,踩着冰冷的风雪,踉踉跄跄走向远方……
诗人不愿写出老人的结尾,怕失去对时代的信任。然而老人的未来就在不远处:
风推暮雪掩城门,老翁炭车复旧途。
苦看牛角绫与纱,怎计明日衣共食?
百里辗冰夜至家,独倚柴门无亲迎。
半把枯草予老牛,冷灶煮雪灌饥肠。
三更风夜来城外一尺雪下一句,四更紧,衾被不暖五更寒。
忽梦鬼差来催行,扑地叩头千恩谢。
今可告求冥府君,来生不愿再为人。
那一夜,或许老人永远闭上了双眼。如此,纵然过了一千年,在他离去的那一刻,世界最后映入他眼帘的,恐怕只有那不尽的风雪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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